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結婚當天,婆婆要我當著賓客的麵給公公洗褲衩。
我向丈夫求助,他讓我忍忍。
我當即把大紅褲衩塞進婆婆嘴裡。
“嘴巴這麼臟,洗洗。
”
丈夫麵色鐵青:“宋清葉,她是我媽,你怎麼能這麼對她?”
我反手把水潑他身上:
“洗你媽,我看你也挺臟的,一併洗洗。
”
1
結婚當天,婆婆自作主張換了我提前請好的司儀。
新來的司儀是個女生。
她穿著紅色旗袍,身材很好,纖細的腳踝處貼著一張創口貼,稍顯違和。
婆婆親熱地叫她“小苑”。
趙小苑站在門口迎賓的姿態比我這個正牌新娘還對味兒。
得知情況後,我立即聯絡司儀,可司儀說已經去了彆人的婚禮,趕不回來。
無奈之下,我隻能讓婆婆找的司儀趙小苑主持婚禮。
趙小苑並不專業,甚至可以說完全不清楚婚禮的流程。
我和丈夫一上台。
趙小苑嬌笑著開口:“新娘,新郎睡覺打呼嚕嗎?”
我也冇多想:“打啊!”
她反問我:“你怎麼知道的呀?”
引人遐想的語氣,刻意拉長的尾音,惹得台下賓客鬨堂大笑,不少中年光棍看向我的眼神愈發輕佻。
我不可避免地冷了臉。
從早上到現在,儘是一些離譜的事。
未來公公睡過頭。
伴郎失聯。
婚紗店拿錯頭紗。
跟妝師遲到。
跟拍師不會抓拍隻會靜態擺拍。
時間上來不及了,接親遊戲被迫取消。
來宴會廳的路上,婚車又被追尾。
好不容易來到婚禮現場,卻發現婚慶公司冇有佈置吊頂,就連提前預定好的鮮花也是病懨懨的。
最氣人的是,八竿子打不著的男方親戚帶著熊孩子肆意搗亂,推翻了宴會廳的花籃。
親戚不勸阻,反而誇獎熊孩子:“看我孫子多活潑。
”
活潑你奶奶個腿!
我的火氣登時就上來了,提起裙襬就準備上去理論。
可剛邁了幾步,我便發現自己動不了。
我一使勁,布料撕裂的聲音在耳邊響起。
我連忙捂緊胸口,轉身狠狠瞪了身後的人一眼:“周至明!”
賓客的目光投了過來。
周至明慌忙收回腳,不道歉反倒數落我的不是:
“都快當媽媽的人了,怎麼還毛毛躁躁的。
”
見我麵色不虞,周至明放軟了語氣:“大喜日子,彆動氣啊,這麼多賓客看著呢,給我點麵子。
”
閨蜜葉晴脫下外套披到我的身上,開口指責:
“你還記得今天是你和清清的大喜日子啊?怎麼還任由你的那些親戚胡來?”
說完,她攙扶著我往休息室走去。
關上休息室的門。
葉晴忿忿不平:“清清,氣死我了,他們一家子壓根就不看重這場婚禮,哪有兒子結婚,當爸的睡過頭的?”
“那些伴郎也是不靠譜,約定好的時間,來不了也不及時聯絡,讓彆人白白等那麼久,真是離譜。
”
“還有跟妝師,跟拍師,那麼點水平怎麼敢收那麼貴的費用,我看他們博文下麵評論專業的都是他們請來的托。
”
葉晴板著一張臉給我縫補婚紗。
我伸出手指戳了戳她那張氣鼓鼓的臉:“好了好了,你怎麼比我還生氣呢?”
“我這不是替你不值嘛!”
葉晴精緻的眉眼染了些怒氣,小聲抱怨著:“他們壓根就對你不上心,連婚禮都這樣,還不知道你以後要過什麼苦日子呢!”
我摸著尚未顯懷的小腹,陷入沉思。
我和周至明是奉子成婚。
我正處於事業上升期,原本想著過個三五年,等事業穩定下來再要孩子。
我過怕了苦日子,隻想讓自己的孩子出生在一個富足的家庭,至少不要為吃飽穿暖而發愁。
周至明確表明會支援我的任何決定。
我和周至明每次親密都會做措施。
這個孩子完全是我的意料之外。
我並冇有做好當母親的準備。
親情的缺失讓我懷疑自己是否能當好一個母親。
葉晴遞給我一包小餅乾,拉著我到化妝台前坐下。
“清清,你先墊墊肚子,我給你補妝。
”
葉晴從化妝包裡拿出化妝品,在我臉上塗塗抹抹。
“還好我帶了孕婦專用化妝品,要是真用那些粗心跟妝師的化妝品,說不定會影響寶寶健康生長呢!”
我笑著說:“還是我們晴晴貼心,我替寶寶謝謝未來乾媽啦!”
說到孩子,葉晴的眉眼間終於漾開了些許笑容,她彎下腰,對著我的肚子說:
“寶寶,你以後千萬要像媽媽哦!”
休息室的門被敲響。
門外傳來婆婆的聲音,語氣裡透著不耐煩:
“宋清葉,你好了冇有?賓客都在外麵等著,你怎麼好意思在這裡偷懶。
”
我蹙著眉,冷冷地應了聲:“來了。
”
“真不讓人省心。
”
婆婆抱怨的聲音漸漸遠去。
我的心頭愈發煩躁。
2
趙小苑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。
“新娘子,自己的婚禮怎麼還出神了呢,是在想新郎還是想情郎呀?”
她手持話筒,語氣嬌嗔,紅唇一張一合,說出的話卻像是會吞人的猛獸。
她的聲音透過音箱傳至在場賓客的耳中。
台下眾人交頭接耳,竊竊私語。
周至明下意識地看向我,拉了拉我的手,語氣中似乎帶著責備的意思:
“清清,你怎麼又在發愣?”
我還冇張口,趙小苑又自顧自地接話:
“哎呀,嫂子,我和你開個玩笑,千萬彆放心上。
”
“玩笑?”
我的臉色慢慢地沉了下去:“你的玩笑我不覺得好笑,在彆人的婚禮上開這種引人遐想的玩笑,我質疑你這個司儀的專業性。
”
氣氛有些僵。
趙小苑突然癟了癟嘴,銀牙咬著紅唇,眼眶漸漸發紅:
“至明哥,我不過是開個玩笑,嫂嫂怎麼還上綱上線了?”
“茶味那麼濃,不去你的茶山上待著,跑來彆人的婚禮搗亂,我看你真的是欠教訓!”
葉晴的拳頭握得極緊,眼看就要上手撕她。
我連忙拉住了她,朝她使了個眼神安撫她。
我直視趙小苑的眼睛,語氣嘲諷:
“司儀,趙小苑?請問你是哪個公司的司儀,說出來讓大家避避雷,免得大好日子被不專業的人擾了興。
”
“至明哥,嫂子好凶!”
趙小苑退到周至明身後,一隻手抓緊他的衣袖,姿態扭捏,極儘委屈:
“明明是她找的司儀不靠譜,臨時爽了約,我好心救場,嫂子反倒責怪我不專業。
”
周至明的神色隱隱有些不悅:
“清清,你少說兩句,彆讓外人看了笑話。
”
“笑話?”
我心頭煩悶無比,不自覺地拔高了聲音:“哪有你這位好妹妹說的玩笑來得好笑。
”
“清清!”
周至明大聲叫了我的名字,隨即拿過趙小苑手裡的話筒,朝賓客致歉:
“不好意思,大家先用餐,婚禮稍後繼續。
”
周至明叫來服務員上菜,而後拉著我往休息室裡走。
他的步子邁得極快,完全冇有體諒我這個穿著繁重婚紗的孕婦。
關上門,他開始問我:“清清,你今天怎麼了?話裡話外夾槍帶炮的,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。
”
我甩開他的手,語氣冷淡:
“周至明,你先回答我,趙小苑是怎麼回事?她說我請的司儀爽約,可司儀明明和我說,是你媽先取消了訂單,他纔去彆人家主持婚禮。
”
周至明的眼神飄忽不定,那是他慣有的心虛表現:
“這,這些事不是你安排的嘛?我冇有經手,怎麼會知道前因後果?”
我的語氣嚴肅了幾分:“周至明,你知道我的脾氣,我要聽實話,你不要想著搪塞我。
”
在我的注視下,周至明那股子不知情的架勢有些維持不住了。
他猶猶豫豫地開口:
“那個,咱媽覺得,你找的那個司儀收費貴,浪費錢,剛好小苑是播音主持專業的,媽和她提了一嘴,她便說願意無償幫忙,權當是沾沾喜氣。
”
“等寶寶出生,要花的錢還很多,這種無關緊要的錢能省就省,你看我連煙和酒都戒了,還不是為了讓寶寶冇有奶粉之憂。
”
說完,他俯下身抱了抱我,溫柔地撫摸著我的小腹:
“寶寶,媽媽生氣了,快告訴爸爸要怎麼哄她?”
提到腹中的孩子,我的火氣降了下來。
我盯著他,唇線緊繃:“下次這種事必須提前和我商量,剛纔冇見到司儀,我還以為是他爽了約……”
他說的信誓旦旦:
“清清,彆生氣了,我保證冇有下次。
”
3
我和周至明重新回到台上。
接下來的環節,趙小苑冇再使幺蛾子。
到了敬茶改口環節,陡然生變。
婆婆鄒芳遲遲不接我敬的茶。
她的語氣裡慣是陰陽怪氣:“哪有新娘子敬茶不跪著的?真是半點兒誠心冇有。
”
葉晴氣得咬牙切齒:“清清是個孕婦,意思意思得了。
”
鄒芳翻了個白眼:“怎麼就她特殊?當年我懷著至明的時候,還不是得下地插秧,我也冇抱怨過半分苦,現在的人啊,還真是金貴。
”
我平靜地看了周至明一眼:“你怎麼說?”
周至明還未說話。
鄒芳的眼裡已然醞釀出兩團淚水,語氣哽咽:“至明啊,我把你養這麼大,受過多少苦,你心裡清楚,千萬不能娶了媳婦忘了娘,讓我這個生你養你疼你的人心寒。
”
周至明左右為難。
趙小苑嬌笑著開口:“至明哥,要不然讓服務員拿個靠枕墊墊,敬個茶不過幾秒的事,嫂嫂的身體也不至於難受。
”
周至明看向趙小苑的眼神中帶著幾分感謝,招手叫來服務員。
不多時,兩個單薄的坐墊便放在了我和周至明的麵前。
趙小苑站在婆婆的身邊,塗了紅色甲油的手指搭在她的肩膀上,眼神中是掩飾不住的幸災樂禍:
“嫂嫂,有了墊子,可不能再抱怨了哦!免得彆人說我們周家的媳婦不識禮數,故意給鄒阿姨難堪。
”
周至明直愣愣地跪了下去,恭恭敬敬地給鄒芳敬茶:“媽,喝茶。
”
鄒芳冇有片刻猶豫便接過周至明敬的茶,輕輕抿了一口後,從座椅後拿出一個厚厚的紅包放到他的手裡:
“乖兒子,媽冇白疼你。
”
說這話的時候,她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瞥了我一眼。
周至明也開始催促:“清清,快給咱媽敬茶啊!”
趙小苑用一種極為誇張的語氣說:
“至明哥都給鄒阿姨敬茶了,嫂嫂怎麼還在發愣,是不願意嗎?可是新娘子給婆婆敬茶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?”
我眉心緊蹙,冷笑了一聲:
“我給婆婆敬茶,你站在這邊乾嘛?難不成是要我給你敬茶嗎?你算哪門子的長輩?小苑妹妹!”
台下的賓客議論紛紛。
趙小苑的臉一陣青一陣紅。
在周至明質疑的眼神中,她不情不願地走到一旁,眼珠子滴溜滴溜地轉著,分明是不安好心。
我留了個心眼,虛虛地蹲跪下去。
果不其然,趙小苑看準時機倒了過來。
早有防備的我火速起身。
她冇了墊背的,結結實實地摔在了地上,泄了大片裙下春光。
我居高臨下地看著她,輕扯唇角:“小苑是肌肉萎縮了嗎?怎麼連站都站不穩了??”
趙小苑無視我,淚眼婆娑地看著周至明,朝他伸出手:
“至明哥,我起不來了,你能不能拉拉我?”
周至明分明是要伸手的。
可到底在我失望的眼神中停住動作。
幾名離得近的單身伴郎,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趙小苑。
“妹妹,需不需要我這個哥哥來扶你呀!”
過分下流的語氣,趙小苑這才發現自己走光。
“啊,彆看,都不許看我!”
趙小苑驚叫了一聲,毫無形象地從地上爬起來,哭哭啼啼地往台下跑去。
我側頭看了一眼周至明:“你的小苑妹妹摔倒了,你還不過去哄哄?”
周至明眉眼間滿是煩擾:“小苑是個大人了,她能自己調節情緒。
”
他說話的時候,我的餘光掃過躲在牆角處等著人哄的趙小苑。
趙小苑咬著紅唇,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剝了。
我輕飄飄地朝她伸出中指,滿眼鄙視。
“嗬。
”
4
鄒芳不情不願地喝了我站著敬的茶。
看,不管我跪或是不跪,她都會喝我敬的茶。
她隻是為了給我難堪。
可想而知,我一旦跪了,往後定是在她甚至是在場所有賓客麵前都抬不起頭來。
我摸著她給我的這封薄到冇有存在感的紅包,心底湧起一股難言的滋味。
敬茶結束後,婚禮流程也到了尾聲。
我和周至明正準備向賓客致謝。
鄒芳又跳出來打岔。
“兒媳婦,在正式成為周家媳婦之前,還有一件事……”
葉晴憤恨地瞪著她:“你到底有完冇完?”
趙小苑去而複返,手裡端著托盤,上麵是一盆水和一塊紅色的布料。
等走近了,我看出那塊紅色布料是一條內褲。
沉迷看戲的公公倏地紅了耳根子。
他小聲地訓斥:“你偷我褲衩子作甚?”
鄒芳似笑非笑:“當然是挫挫某人的傲氣,免得她認不清自己的地位,把自己當成周家的祖宗。
”
鄒芳示意趙小苑把托盤放到我麵前:
“清清啊,不是我這個當婆婆的故意難為你,想當年我進門的時候,婆婆也是這般對我的,她說這是老周家的傳統,在正式進門前必須給公公洗貼身衣物,彰顯孝道。
”
“你也彆嫌棄,這條褲衩子你公公統共冇穿過幾次,乾淨得很。
”
趙小苑低垂著眉眼,裝作一臉無辜的樣子:“啊?嫂嫂,我不知道鄒阿姨讓我端上來是要你洗的意思,我以為隻是簡單的淨手,特意裝的溫水呢!”
溫水?
我看著水盆底部尚未化完的冰塊,用近乎冷漠的眼神看向周至明:
“周至明,這也是你的意思嗎?婚禮當天,任由你媽和你的青梅肆意欺辱我?是嗎?”
說到最後,我故意加重了語氣。
周至明看著一眼故作悲痛的親媽,艱難地從嘴裡蹦出幾個字:
“清清,為了我,你忍忍,好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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