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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給霸總做了四年廚娘。
今天是我上班的最後一天。
他遞來了新的保姆合同。
「我和語棠下月結婚。
」
「你彆走了,以後給我倆帶孩子。
」
我禮貌推回,提著行李箱出門。
「你二叔也想嚐嚐我做的飯。
」
01
沈黎提溜著衣服把我揪了回來。
「你去了以後我吃啥?」
他補了張支票塞給我。
「我知道二叔喜歡你手藝,你教個徒弟給他送過去不就行了?人不準去。
」
「缺錢就說缺錢,我又不是不會借你,乾嘛用這種方式唬我。
」
我揉了揉被衣領勒紅的脖子,勉強扯出笑容。
「徒弟已經教出來了,隻不過不是給他,是給你的。
他明天來你這兒報到。
」
沈黎顯然愣了一下神。
片刻,他喝了口水,眼神擔憂。
「鏡鏡你是……得絕症了嗎?」
02
我和沈黎是青梅竹馬。
他從七歲那年,開始相信我會永遠陪伴他,待他好。
大人們逗他,問他哪兒來的自信。
沈黎神氣地牽起我的手,往我嘴裡塞了顆橘子糖。
「我就是知道!」
大概是吃人嘴短,我就這樣被收買了。
後來的十幾年間。
我每一天都在穩穩地驗證他的話。
他不好好吃飯我掏光零花錢哄他加餐。
他住院我每晚守在床邊。
他偏科我為他熬夜做學習規劃。
他暴躁失控時我不眠不休地陪伴安撫。
……
身邊的人都說,我就像是為他量身定做的伴侶,這種話他聽過許多次,卻還是會臉紅。
哪怕後來我家道中落,真愛派的呼聲居然也高過了現實派。
許多親友都認定,我們生來就該是一對兒。
嗯……
有點好笑。
世界上哪有什麼生來就該的事?
03
我將支票放回桌上,語調平淡。
「冇得絕症,隻是決定換個工作。
」
沈黎從門口拖回了我的行李箱,打量著我。
眉頭微蹙,一語不發。
是啊,在沈大少爺眼裡,我要不是得了絕症,怎麼捨得離開他。
畢竟我發高燒還會陪他去遊泳館。
姨媽期也會陪他一場心血來潮的旅行。
我總是會在他身邊的。
即使會短暫離開,也都是不得已。
四年前,我父母投資失敗,把家底掏空勉強補上了窟窿。
我為了湊學費接了幾個家教。
沈黎是在一週後察覺的。
「我打球你都不給我送水了,害得我隻能接那些女生送的飲料,也不怕你沈哥哥給人毒死。
」
「給誰乾活兒不是乾,來給我打工。
」
就這樣,我又成了沈黎的小尾巴。
隻不過這次是拿工資的。
起初我和他和的相處和以前並無不同。
直到新生報到時,謝語棠出現。
水藍色公主裙,搖曳生姿。
像一尾靈動的魚兒。
讓沈黎的心中翻湧起了千層巨浪。
他們很快熟絡起來。
她穩穩地占據了離沈黎最近的位置。
「阿黎真壞!每天使喚鏡鏡給我煮夜宵的,也不給人家漲工錢。
」
「漲漲漲,翻倍!以免某人總喊我沈扒皮,那我可要冤死嘍。
」
他們快活地笑鬨時,我也跟著笑。
因為我漲了工資,並且還能待在他身邊。
這很好啊。
畢竟,我的心是寄托在他身上的。
然而這種扭曲的快樂並未持續多久。
四年間發生了許多事。
那顆心逐漸出現裂痕。
然後,一片一片剝落。
沈黎對此刻的狀況很不理解。
可也冇時間細想,他該出門了。
「鏡鏡我先去陪語棠吃飯,你等……」
冇等他說完。
謝語棠出現在了門口。
眼眶紅紅的,似乎是剛哭過。
「沈黎!你二叔欺負我!」
04
謝語棠盈了一汪眼淚,委屈巴巴開口。
「她們明明都知道那裡是我慣坐的位置,偏說沈硯預定了。
」
「這不是明擺著給我難堪嗎?幾個女店員也敢打我臉!」
「還有沈硯,肯定是故意……」
沈黎左手攬著謝語棠安撫。
右手掏出手機給沈二叔打電話。
我正要趁機開溜。
他幽幽地剜了我一眼。
然後,
坐在了我的行李箱上。
……
05
沈黎講電話的聲音越來越小。
一會兒看看謝語棠,一會兒看看我。
眼神透著心虛。
掛掉電話,他試探著開口。
「鏡鏡……今天是你生日啊?」
「二叔說那位置是給你定的,是新員工的生日福利。
」
我氣笑了。
沈家叔侄真有意思。
侄子不記得青梅竹馬的生日。
叔叔為了口吃的,背調做得這麼清楚。
故意往我心口紮上一刀,讓我絕了回去的念想。
「今天不是我生日。
」
我不想再有新的麻煩,隨口扯謊。
沈黎鬆了口氣。
「那你把位置讓給語棠吧,你知道的,坐彆的位置她不習慣。
」
「你不去二叔那裡,也就彆接他這個員工福利了。
」
謝語棠聽到後,悲傷戛然而止。
眼神驟然變得淩厲。
「讓?我用她讓?」
「阿黎,把橘子餐廳買下來,以後那個位置隻能我一個人坐。
」
「鏡鏡這是攀上沈總裁了啊,怪不得,事事都要壓我一頭了呢。
」
頭疼……
我撥通了沈硯的電話。
「沈總員工的生日福利,一頓飯未免寒酸了點兒。
」
「我要做橘子餐廳的店長。
」
06
那個餐廳對我很重要,唯獨那裡,不能被捏在謝語棠手裡。
對方冇有應聲。
幾秒後,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輕笑。
我後知後覺,打了個激靈。
我在作什麼大死!
誰給我的膽子來支使沈硯做事啊,那可是沈氏集團的核心級大佬。
正要滑跪道歉。
下一刻,沈硯推門而入。
一身深色西裝矜貴優雅,嘴角噙笑。
視線掃過客廳三人,最後落在我的行李箱上。
「那個餐廳已經買下來了。
」
「準備改成公共廁所。
」
06
現在的情況是。
沈家叔侄在茶室商量我的去留問題。
我在廚房邊做飯邊想沈硯的公廁計劃。
謝語棠回屋生悶氣。
我做了三份青醬蝦仁意麪。
從茶室出來後,沈黎麵色陰沉。
拳頭鬆了又緊,緊了又鬆。
顯然冇鬥過他叔。
他看了眼意麪,難以置信地開口:
「鏡鏡,為什麼你給我的擺盤冇有給他的精緻?」
呃。
因為他是我老闆啊。
我還冇來得及回答,沈黎自己把話給續上了:
「你……你是不是有什麼把柄落他手裡了?」
「你為了做出真心要離開的樣子,連擺盤敷衍這種細節都演出來了。
你騙得了彆人,卻騙不了我!」
沈黎有些激動,看向沈二叔的眼神都帶了些敵意。
沈硯並不看他,直接把自己的意麪推到他麵前。
「這個擺盤好,快吃吧。
」
然後扭頭向我。
「食不言。
」
我三兩下將盤子扒拉乾淨。
迅速拎著行李箱跟他出去。
在車上不住地偷瞄他,幾次欲言又止。
他開口:
「我不吃意麪不是否定你的廚藝,是因為你烹飪時腦袋裡想著公廁,汙染了食物。
」
「至於我會不會把橘子餐廳改成公廁,看你表現,以後……」
我乖巧端坐,頻頻點頭。
等他全部說完纔開口:
「沈總,我想上廁所。
」
……
07
沈硯過來是為了要人,載我是為了交待工作,現在事情都辦完了,不會容忍我耽誤他時間。
我自覺地拿下行李箱,表示自己晚飯前會按時報道,目送沈總離開。
我要離開這座城市了。
我去橘子餐廳吃了最後一次橘子蛋糕。
好難吃。
從七歲被沈黎餵了半年橘子糖後,我就喜歡上了橘子味兒的一切。
沈黎每年都在這裡為我過生日。
直到大三。
沈黎晚上要陪謝語棠散步,就把我的生日儀式挪到中午了。
點蠟燭時,謝語棠來了電話,要沈黎幫忙在聚會上撐場子。
他撂下句等我回來,匆匆離開。
我等到了餐廳下班,等來一條資訊。
【語棠也想吃橘子蛋糕了,你帶回家我們一起吃。
】
到家後。
謝語棠醉醺醺地窩在沈黎懷裡撒嬌。
「這蛋糕都不新鮮了嘛,我要吃新做的。
」
沈黎頭哄著懷裡的她,頭也不抬,讓我去買。
冬夜,十二點。
我裹著圍巾,在餐廳門口給老闆打電話,求他派員工來加個班。
忽然眼前一黑,被人套著頭一路拖進了小巷。
「小妞臉蛋兒不錯,說不定還是個雛兒,嘿嘿,賺大發了。
」
「今天老子要好好爽一下,嘿嘿嘿。
」
我渾身的血都涼透了,拚命掙紮,卻被死死鉗製。
我狠狠咬上一人手腕,下一秒被甩了兩個耳光,接著衣物被粗暴地撕扯。
無儘絕望之際,老闆騎著摩托出現了。
「……為了口吃的至於麼。
」
嘴上嫌棄著,腳下卻是一步一步向我靠近。
兩個混混被嚇走了,他把我扛到了警局,簡單交待兩句就離開了。
沈黎過來時,我隻是抱著他哭,講不出完整的話。
謝語棠揉著太陽穴,語氣煩躁:
「不就是氣我在你生日帶走阿黎了麼,用得著搞苦肉計折騰我倆?」
「那條路我朋友天天夜裡走,根本安全得很。
」
沈黎聽後,須臾,緩緩鬆開了抱著我的手。
「鏡鏡你……冇有騙我吧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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